文/羊羊
很少明星像瘦子一樣,即便隔著電話接受訪問,言談仍像人就站在你對面那樣的真實,那真實程度讓人忘記他是嘻哈歌手以及具「行走費洛蒙」之稱的新一代男神,比較像個講義氣又有點任性,喜歡和朋友在一起講垃圾話,形象於他如浮雲的大男孩。
從嘻哈團體頑童MJ116單飛出來發展後,瘦子的個人創作專輯《Outta Body》揭露更多內心感性面,他承認一開始「有點害羞」,擔心真有必要吐露這麼多嗎?不過後來想通,創作就是不能顧忌太多別人看法,「把自己關起來,不要接受其他人的行為資訊,不被當前的流行影響,這樣反而讓你無法貼近自己。」
單飛專輯讓他獲得今年金曲獎最佳華語男歌手提名,和林俊傑、青峰、韋禮安、杜振熙、李泉一起角逐歌王。
瘦子的嘻哈風格在裡頭獨樹一格,也證明他忠於自我的路線叫好叫座。不過他並沒沉浸在這張專輯的光環裡,已經著手籌備新專輯。問到他新專輯的路線,他依舊很誠實說這張會以「現場表演」的概念去做,出發點就是為了日後的演唱會。「開演唱會歌要夠,這是很現實面的考量。」他在新專輯加了更多嘻哈元素,還放進90年代Boom Bap。
「我寫了一首新歌叫〈Amazing〉,很單純勵志,叫人要不時提醒自己:『你是很不錯的。』放在眼前疫情肆虐的社會現況,應該很有正面意義。」
他笑說疫情當道,自己的心靈層級變很低。疫情爆發前他的生活塞滿工作,完全爆炸,也讓他變得焦慮。「現在突然今天、明天、未來一個禮拜都不用工作,實在有點爽。」連他開在木柵用來讓新生代嘻哈歌手交流的酒吧,也暫停歇業。「突然間,我什麼都不用做,滿享受這段放空的時光。」
那在家做什麼?瘦子說,一定要有電動,男生有電動,疫情就不那麼難熬。疫情升三級前一個禮拜,他過得很痛苦,很想跑出去玩。後來關久了,除了和女友打連線遊戲,不時也會設法產生人與人的連結。
「以前打電話給朋友,講完就掛了。現在我會很想看到人,即便什麼小小事情,也要和朋友連線視訊。」經常晚餐時間一到,瘦子就開始和朋友上線,邊視訊邊吃飯配酒,喝到醺醺然也樂此不疲。
前陣子他瘦身成功的照片,再度占據了娛樂版面,當「行走費洛蒙」露出充滿刺青與肌肉的身軀,那視覺美感的衝擊,在華人世界其實少見。本想他應該會很享受那衣服一脫引起的眾聲讚嘆吧,偏偏他離自戀的世界很遠,甚至對此沒好氣。
去年單飛出專輯,突然間自己也不知怎麼著變成「偶像」。「感覺真的很靠北!大家想說:『哭么,瘦子怎麼變這麼帥!』那我是不是從此不能變醜?那感覺很差!」他在電話裡突然開玩笑憤慨了起來。
目前這個人設他雖不滿意,卻也當是老天送的禮物,頗有「咬牙認了」的意味,這聽在其他就算拚命也不見得能得到同等顏值的人來說,應該好氣又好笑吧。
也許對他來說,做音樂的心,是從一開始就定下了錨,沒料到半途生出這些枝節。「我從頭到尾就是想做音樂、賣音樂,表演是唯一讓我開心的事。唯一差別,可能是房貸繳得比別人快,更常被大家說好看而已。」
他享受做音樂,也想把華語音樂帶到新的地方,聽來是雄心壯志。但他說:「這不是雄心壯志,是身為音樂人該有的狀態,也是社會責任。打從我玩音樂起,就是保持這種心態。」最近他聽很多Afroswing,試圖在這種過去沒嘗試過的新曲風中找到與自己的連結,帶進作品裡。「這種風格節奏感強,令人聽了開心。當大家都在做大同小異的東西,我想設法從裡頭跳脫出來。」
可以把做音樂的目光放很遠,可以在當下過得廢也無愧於心,算是一種「瘦式平衡」哲學吧。渾身充滿繁複刺青,嘴裡唱著嘻哈,可瘦子另一個出人意表的嗜好是打坐,這也令人難以聯想。
他平常喜歡去山上,坐在沒人的地方冥想,邊聽蟲鳴鳥叫;也會去海邊獨處,傾聽潮水來去的聲音。那畫面怎麼想、怎麼衝突。
問他怎麼開始接觸冥想,他笑稱只是因為做音樂做到眼壓太高,上網查資料說打坐有助放鬆,他跟著一試,竟然立刻解決身體不適,當下成了冥想的信徒。
那怎麼讓自己練習冥想呢?「你要處在只有你自己的地方,可能是大自然,或是家裡,然後完全不去思考外在的東西,專心面對自己的思路,撇除所有社會價值,就可以慢慢貼近自己。還有,我最初以為冥想要盤腿,結果搞得渾身痠痛,後來改在沙發上癱著,也是舒服的方式。」
嘻哈歌手煞有其事教人怎麼冥想打坐,在這荒謬事物滿天飛的時代,竟然奇蹟傳遞出一種安定人心的真理,像看到肉體與心靈找到和諧,世俗價值與超凡概念完美地結合。又或者只是因為,那是瘦子的關係。畢竟他一路走來都是那麼忠於自我的真實,而真實不僅是嘻哈的精神,也是在疫情裡每個人都要面對的自我課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