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陳秀生
誠如她在書中自序裡寫的,對於某個階段的陳文茜「我真想對著鏡頭扁一扁那個挑眉自以為煙視媚行的女人!」。其實更直白地說是想痛扁,即便如此不喜,但對於她的機智、幽默、見解與智慧仍是打心底佩服,所以,我與她和平共處的方式就是,選擇不看她的人只聽她的節目,看她的文章。
「不可一世」一直是我對陳文茜的螢幕觀感,直到她曾短暫跨足唱片圈時見過一面,很輕鬆的大堆頭下午茶聚會,她仍是焦點,但少了節目上的劍拔弩張,那氣場是慵懶隨興的風趣幽默與格外溫暖,很貼近《終於,還是愛了》這本書裡的陳文茜。
她寫療癌的過程,充滿慈悲與生命力,她深知自己應該是台灣罹癌者中得到最大照顧的幸運兒。她有很好的文筆,卻沒有著墨於病痛討拍,反而叨絮嚷嚷著她在病中依然誇張地愛美、她穿著睡衣趴趴走的特權、她愛上罹癌的自己以及她因病得到的幾個大禮物,還有她的領悟,學會慈悲、付出與更加珍惜。
最深刻的書寫是女性與愛情,這是她覺得一生虧欠自己性別的書寫,反叛挑釁了大半生,才驚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逃逸,「”她”與我共生一輩子,而我給她的,那麼少」。
年輕時的陳文茜覺得自己「生來是要做大事的,笑傲江湖的,快意瀟灑的。男歡女愛,不如一首法文歌曲」。尤其,「不喜歡女人在感情中的沉淪,不喜歡女人把愛情當作人生第一目標。」當然,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,於是,「終於,還是愛了」,而這份領悟後的愛,非我筆墨能形容,那是陳文茜獨有的,請您如我一般,在寧靜的夜裡或下雨的假日,細細讀她。
此外,對於一個長期在男人堆與權力缸裡遊走的女人,如何能不沾點泥帶點沙,如何保持清醒與持平,除了聰明之外,陳文茜也有她獨特的見解與自律甚嚴的法門。
「一個人要活得老而優雅,就是懂得和這個百般辜負我們的世界,保持必要的距離,包括愛情。」所謂必要的距離,就是想辦法遠離得不到、受損害,不快樂的事物,人真的可以活得很單純。
書中最後還有她與兩位閨密張小嫻、劉若英的筆談,對比前半部娓娓道來的獨白,顯得格外肆意與犀利,尤其話題是男人與愛情。
此外陳文茜在書中兩度說到,她是一個倒楣的異性戀者,她痛恨自己是個異性戀者,因為男人對愛情,糊里糊塗,鮮少有深入的思考。想到她說這話的表情就覺莞爾。
反覆地細細品味這本書後,除了真心希望她可以長命百歲之外,最想跟她說的是,「可惜了!文茜姐無法愛上女人,否則,妳可能有機會談一場純淨如朱天心筆下春風蝴蝶似的戀情。」